藏冬

【羡澄】我离开你，就像鱼儿离开水

总而言之系列，跟上一篇是联动，是少年宗主澄魂穿十三年后宗主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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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 总而言之，我去了另一个世界

 

我是江晚吟，昏死过去前我十九，正是大好年华，却历经父母生死，家破人亡，阿姐出嫁，师兄出逃，外甥诞生。待到尘埃落定，我批完宗务，收了十个弟子，算好一笔盈账，正开开心心带着礼物去给外甥过生辰的时候。

 

胸口挨了一拳，我昏过去了。

 

我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床上，头顶是熟悉的紫色帷幔，我坐起来随手翻了翻放在案几上的卷宗，发现云梦的库房比我昨夜看时多了十倍的仙器，盈利的钱多上了好几位数。我有点恍惚。

 

等我正愣神的时候，一个紫衣弟子推门而入，我觉得他有些许的眼熟，便开口询问。

“江一，你怎么一夜之间突然变老了。”

 

那弟子看着我，我看着他，他看着我，我看着他。最后我决定摆脱这样的尴尬，我转过身，清了清嗓子。

 

“请问，阁下是莲花坞哪位修行弟子。”

 

我觉得我的话并没有冒犯到他，但那名弟子的行为让我觉得我说了一句很扯的话。

 

“医师啊，医师快来，宗主出事儿了！”

 

我觉得很奇怪，我神清气爽，行动自如，灵力充沛，并无大碍。直到我转到了屋内的铜镜前，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。

 

总而言之，我江晚吟来到了另一个世界，然后老了十几岁。

 

2. 总而言之，我师兄断袖了。

 

我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弄清楚现在的局面。

 

我叫江晚吟，是云梦江氏的宗主。十七岁振兴宗门，一直掌权到现在，现云梦江氏富达一方，湖底铺金。我有一个叛出宗门的师兄，这我知道，我刚捅完他不久。后来他死了，这我不知道，因为这时候那边可能死的人是我。再后来，他有活了，这我也不知道，但是好像也没什么不寻常，那货没那么容易死。然后，他跟着姑苏蓝氏的二公子走了，这我。

 

万万没想到。

 

我有一个师兄叫做魏婴。我们从小一起长大，我每次叫他的名字，他总会出现。

“魏无羡，要教考了。”

“我来了。”

“魏无羡，夫子要默背了。”

“我来了。”

“魏无羡，出门夜猎了。”

“我来了。”

 

我的师兄特别招桃花，可能是因为他生了一双桃花眼。小时候云梦的姑娘他都招惹了一遍，什么王家妹妹，张家姐姐，嘴里叫的一个比一个甜，没到七巧节，师兄弟们一块儿，准时他怀里的荷包最多。但是他没回都把自己收到的荷包塞给我，说他的都是我的。

 

扯远了，继续说回我没经历过的事情。

 

我是江晚吟，听他们说我对我师兄求而不得，藏了陈情整整十三年，然后我师兄回来，对我说一句，对不起我食言了，便转身跟着那蓝家的冰块儿脸走了。哦，对了，我还想法设法想把我腹中金丹送还回去，因着这金丹是我师兄的，为着此事，我前些日子上云深不知处去，后一脸灰白的回来，一直到今日。

 

“师父，那魏无羡都说不要了，您还惦记着他作甚。您最骄傲不过，难道还要低声下气去求那人接受吗？”

 

我其实没太听明白江一在说些什么。

 

总而言之，我师兄没在莲花坞，他断袖了。

 

3. 总而言之，我师兄又食言了

 

我来这里没几天后就见到了魏无羡。他长得不太一样了，瘦瘦弱弱的，走起路来我总要觉得他要跌倒。他是跟着他的道侣一起来的，说句实话，我一开始没认出他来，他穿了一身白，可我记得他明明最讨厌蓝家那一套了，说什么像披麻戴孝，不过真的穿上身也还行，人模狗样的。

 

他一到莲花坞就跑过来问我好不好。我其实不太知道怎么回答，但是我能看出他想知道些什么，所以我说我过得很好。他说，江澄你不要骗我。我觉得奇怪，明明是他想看到的是我过得很好，怎么我说我过得好他却不高兴了。

 

我疑惑地看着他，他委屈地看着我。后来他拿手来够我，我往后退一步，跟他说：

“魏无羡，你道侣在后面站着呢。”

 

他很是错愕，长着口看着我，他说：

“江澄你不要这样。”

 

我说：

“我不要哪样子？”

 

他说：

“我们好好说说话不行吗？”

 

我说：

“我是在跟你好好说话。”

 

然后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。我看得出来他觉得我在怪他，可我觉得他莫名其妙，不是说他断袖断到蓝二身上了吗，不是他说再不回莲花坞了吗，怎么今儿来了还杵在这里不走了？

 

我是江晚吟，我现在在江澄的身体里。听说这句身体被他师兄伤透了心，他师兄魏无羡为了自己的相好对他大打出手，还放言再不回来，然后江澄死了，我在他身子里醒了，我见到了魏无羡，不对是莫玄羽，不对，应该还是魏无羡。

 

总而言之，我师兄又食言了。

 

4. 总而言之，我师兄有心上人了

 

我是江晚吟，我死在穷奇道劫杀，然后我在十三年后的我自己江澄的身体里醒过来。我有个师兄，他断袖了，意思是他喜欢男人，他现在站在我面前，身后站着的是他的道侣，他跟我说：

 

“三日前，你到云深不知处，吵着要刨丹给我，我不许，你就自己拔出三毒往腹部划去，后来还是泽芜君出来拦住了你，那时候我就在想，你到底得是有多恨我，多厌恶我，我的 东西你竟然碰都不愿意碰，你明明知道身为宗主金丹对你来来说有多重要，你明明知道那些年我对你存着怎样的心思，可你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我明明已经看到你就绕开你走了，可你却还不肯放过我，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，可你什么都不说，你还恨我。我知道你该恨我，可我没办法，我还是喜欢你。我喜欢着你又怕着你恨我，所以我离你远远的，可你非得，你非得站到我面前，让我看着你到底有多恨我。”

 

我听着，目瞪口呆。我顺着他的话记起，那年我和他在逃亡的涂上，为了躲着温家，往往两个人挤在一个破败的庙宇里。那些日子的晚上都很冷，没有被子没有多余衣物，我和魏无羡就抱在一起取暖。天太冷，睡不着觉，他们就一搭一搭地说着话：

 

“魏无羡，你有心上人吗？”
“我没有。”

“你有。”

“魏无羡，你心上人比你高？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你心上人比你帅？”

“按排行榜排没有，但是我心里他最帅。”

“你心上人比你大？”

“不比我小。”

 

“阿澄，你怎么就不明白呢？”

魏无羡哭了，他站在莲花坞的庭院内，身后蓝忘机早已御剑离去。我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，听见他说：

“我回来了，哪都不去，你要打要骂都行，你能不能不要还丹，不要死。”

 

我看着他，就静静地看着他。

 

总而言之，我的师兄有了心上人。

 

5.总而言之，我们都错过了

 

我把手帕递过去的时候，魏无羡愣在原地。我没有劝他不要哭，因为我也觉得很难受。魏无羡抬眼看我的那一瞬间，我就知道他明白了，我不是江澄，至少不是他的江澄。

 

我对魏婴的记忆还留在过去，我们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，他虽然说是叛出了江家，可我总还是偷偷摸摸去看他，又或是他偷偷摸摸地下山，我们找一片没有人的湖泽，推着一叶扁舟，拎着两湖酒，在湖泽中央唱着云梦的小曲，喝着云梦的酒，看着云梦的月亮，做着云梦的梦。

 

我打心底里是不信魏无羡食言的，我这个人很固执，信了的事情不会改。小时候的七巧节，魏婴总能收到比我多的荷包，有一年我一个都没收到，他怕我难过就逗我说以后师兄每年都给师妹缝一个，我笑着饿去打他，说谁要你绣的四不像，可他还是每年都偷偷摸摸地给我塞一个他自己绣的荷包。我知道是他绣的是因为没有哪家云梦的姑娘有那样粗的针脚。后来他叛出江家的那一年，七巧节我没出去过，莲花坞的宗务很多，我忙不过来，但是他还是偷偷摸摸地绣了一个给我丢进来，荷包砸在窗户上，里面塞了几块石头，生怕我听不见，捡不着似的。所以你看，我的大师兄总还是诚信的，这样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
 

魏无羡接过帕子，擦干了眼泪，红着眼问我。

“你不是阿澄。”

“我不是，我是江晚吟，我死在穷奇道，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。”

“穷奇道，那，那你。”

 

“魏无羡。”

我在他变了脸色要将说出口前叫住了他。

 

我是江晚吟，云梦的宗主。我的人生少过了十三年，跳过了十三年的苦等，直接得到结局。我并没有觉得腹中的金丹膈应我，那时魏婴的金丹。我清楚地知晓来到了这辈子，我怕是再不能见到魏婴，还有姐姐他们。若是腹中有我师兄的东西，能够伴我走一生，我觉得也算是我坎坷人生中的一点完美。

 

至于，魏无羡。我想我是江晚吟，也是江澄，我也能对着他说一句。

“魏无羡，江澄是爱你的。”

 

总而言之，我们都错过了。

6.总而言之，我离开你就像鱼儿离开水

魏无羡还是留在了莲花坞。

 

能有什么办法呢。

 

我喜欢魏婴，江澄喜欢魏无羡。

 

魏婴喜欢我，魏无羡喜欢江澄。

 

总而言之，我们还是互相喜欢。